11月26日上午9时许,浙江宁波的江北发生一起爆炸案。下午2点57分,江北官方微博发布了第一则情况通报,岂料这则通报却引发了舆情次生灾害。因为在这则仅有243字的通报内容中,竟然有220字写的是各级领导如何如何重视。某知名人士将这则通报描述为“全球最差公关稿”,认为这不是在做舆情危机管理,而是“分明在给领导表功,同时又把领导拉出来打脸”。
在造成人员伤亡的突发事件面前,如此大书特书领导如何如何重视,读来着实让人不适,这与人性的朴素情感相冲突。领导是否重视,以及如何重视,当然是民众要关心的,但显然不是最关心的。民众更想知道与爆炸案更直接相关的内容,比如爆炸案是如何发生的,爆炸案目前造成了什么损失,接下来将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等。即便是有些信息未明,在已知信息排序上,也不能先在“领导重视”上按行政级别排列,再对人员伤情一笔带过。
在重大事件面前,通篇是“领导重视”并非首次出现,它所带来的不适,也备受诟病。“事故通报不妨少些领导重视”“逢灾必谈领导重视可以休矣”,在“领导重视”式舆情灾害后,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。遗憾的是,“领导重视”依然我行我素。
扎眼的“领导重视”何以还会如此扎眼地出现?最根本的原因,显然还是在于“官本位”的根深蒂固。在“领导重视”上的级别排序,就是最好的例证。与官本位的根深蒂固所对应的,自然便是民本关怀的缺失。如此之下,即便是造成人员伤亡的突发事件,也不忘表达对领导的“高度重视”,至于民众最关心什么,最想知道什么,自然要退居其次。
置于更大的范围来看,“领导重视”并非泛滥于情况通报中,在新闻报道、年终总结、情况汇报中,“领导重视”可谓是随处可见。强调“领导重视”或许是对事实的描述,但言必称“领导重视”,反而变得廉价而违和。但是,即便是明眼人都能明白的道理,也并不妨碍“领导重视”的流行。
于此,更值得深究的问题是,在现代政治文明已经大大进步的今天,“官念”缘何依然顽固,民本“观念”缘何这般脆弱?客观地说,依然要去理解权力话语体系的特殊性,比如对相当级别领导在场感的重视。但是,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淡薄民众的知情权,无限拔高权力形象。从表面上看,这是未能建构与现代文明相匹配的舆论话语体系,说到底,还是因为权利与权力之间正常生态体系尚未完全建立——权力没有足够的谦抑,而权利未能彰显应有的刚性。